沉寂的夜空烏云流動,月亮被遮擋住,老宅都籠罩著一層暗色。
一道人影緩慢的走向那座隱沒于人前的恢宏古堡。
暗處的人立馬警惕起來,訓練有素的摸向腰間的手槍。
卻見來人只是緩步走到其中一個牌位前,靜靜的站立著,許久都沒有動作。
各處暗哨都在等著為命令的下達,卻見他們的為首之人在看清來人的正臉后反而收回了摸槍的動作。
男人一向面癱的臉上多了一抹復雜。
這家人的腦回路怎么都這么清奇?
夜逛自家宗祠難道是什么傳統嗎?
他的問題當然是沒人能回答。
而很快,兩人腦回路清奇的在自家宗祠撞上了...
“黛丫頭?”
似是想到了什么,南桉風瞳孔微縮,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
虞暖眼中快速的劃過一抹詫異,顯然她也沒想到會被撞見。
在滿嘴跑火車和實話實說之間她也只猶豫了幾秒。
道:“我的身體和精神力都已經恢復了七八成,足以支撐第二次的記憶傳承了。”
即便已經猜到,可此時南父的臉上依舊帶著錯愕。
看著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面上有了血色的姑娘,再次變得虛弱。
蒼白憔悴的面容甚至彌漫起幾絲死氣。
南桉風眼圈泛紅,想要關心,說出的話卻不怎么動聽,“你也太胡鬧了,你才受了那么重的傷,怎么能這么快過來這里!”
“而且,你身體都還沒好,身邊怎么可以不帶人?萬一出事...”
南桉風頓住,沒說下去,但虞暖怎么會不知道他的意思。
她是瞞著其他人來的,這古堡南家也很少人會來。
所以萬一她在過程中承受不住昏過去了,恐怕短期內是沒人能發現的。
不過...
虞暖垂眸,她當然不會這么魯莽。
現在南家外圍,早就被那位首領大人的親衛占據。
他們便是封景森留在虞暖身邊的人。
一開始是監視,后來是保護。
而她也默許了這些人的跟從。
畢竟,比起封景祐讓封三他們將她看的跟個眼珠子似的,這些人則更理智更聽話。
最重要的是,不會告狀...
見虞暖垂眸不語,南桉風頓時后悔剛才那么說了,尤其是看到虞暖的一只手還撐在冰冷的墻壁上。
在接受了那么多的記憶之后,虞暖的腦袋一直處于快炸了的狀態。
整個人恍惚著...
時而有意識清醒時而意識又在剛才的記憶里...
南桉風面色一變,干瘦的身體反倒做起了虞暖的拄杖。
將人就近扶到一樓宗祠的軟墊上,南桉風有些別扭問道:“除了身體虛弱之外還有哪里不舒服嗎?”
他聽說過之前虞暖接受記憶傳承之后的樣子,昏睡了一天一夜,但大兒子也明確表示了虞暖的身體沒有收到其他傷害。
即便如此,他也是在得到了虞暖搖頭表示沒事的回復之后,才放松緊繃的身體。
“咳咳...”
夜里風大,不過這么一會,南桉風便止不住的輕咳起來。
要不說是一家子呢,兩人的臉色是一個比一個白,身體也是一個比一個虛...
得虧古堡這邊沒人過來,不然少說明天得傳出好幾個奇奇怪怪的撞鬼謠言。
坐著休息了一會,虞暖才覺得屬于自己的意識完全占據回了主位。
隨著意識歸籠,耳邊的喋喋不休終于沒了阻礙,迫不及待的全部灌入進來。
虞暖幾乎是立刻就戴上了痛苦面具。
天啊!
她親爹難道是當代唐僧嗎?
之前也沒聽說過啊...
她都在這坐了十多分鐘了吧,這批斗大會還沒結束呢?
南桉風:“...還有,這么晚了一個女孩子出門時很危險的,雖然老大說你身手還...”
“...身體不好就該在家好好修養,要耐住性子,等你身體好了....”
“對了,封家那小子為什么不陪你來?難不成他之前說的什么保證什么唯你不可都是放屁不成,我怎么看著這個人....”
虞暖:忍住忍住...[握拳jpg.]
十分鐘后..
南父:“...女孩子都是要寵著的,想當年我追你母親的時候可是...”
“....”
虞暖:毀滅吧...
她不理解,但毒啞自己的親爹好像不太好,所以她選擇了...
加入他!
于是..
虞暖:“爹,我的爹...您云的很好,但您先別云。”
“來,您往門外看看,現在都什么天什么色了?您這一把老骨頭怎么還學年輕人熬夜呢?這樣不好!”
“再說親爹啊...您看看您這一身單薄的,大半夜不睡著還跑出來吹風,這要是給您凍著了摔著了可怎么辦啊?”
“...還有啊,您是不是忘了,您可憐的女兒可是扛著一副病體都要給您配藥啊。”
“...我的爹啊,您好好反思一下,這還不趕快回去養身體,您怎么還熬的住的啊?”
南父:怎么回事?接受記憶的明明是虞暖,怎么他眼前突然出現了這么多星※星※...
別看虞暖說的婉轉悠揚,實際上臉上面癱的表情就沒變過。
但凡她裝一裝,南父可能都要被ktv了。
南桉風晃了晃腦袋,把剛才灌進去的水抖了抖,眼前終于沒有星※星※了。
兩個倔驢一樣的問題病號,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許久...
兩人如出一轍的倔,都勸對方先去休息,但誰也不肯先離開。
眼神拉扯了好一會,最終兩人并排坐在軟墊上,心累了...
一陣寂靜過后,南桉風先開口:“怎么來的這么突然?”
“父親想聽真話還是假話?”
“當然是真話!”
摩挲著手上的曼殊指戒,“真話就是,既然大哥已經都當眾承認了我是南家新任家主,那我肯定得做些符合身份的事。”
比如...了解一下自家發家史。
南父嘴角抽了抽,他是傻了才會信,“那假話呢?”
“死亡筆記上許久沒添新人了....”
虞暖頓了頓,用一種較為輕松的語調回道。
南父:他簡直毫不懷疑后面這個才是她真實的目的。
遇刺,試探。
“有點意思...”
???
南星煥一臉問號。
剛才那是什么東西‘咻’的一下竄過去了,跟只大黑耗子似的。
南星煥瞇起雙眼看去,遠遠的只能看見那大黑耗子已經快要消失的背影。
等等...
那大黑耗子...
怎么有點...
眼熟..
呢?
大黑..耗子.?..耗子....不好....妹妹!!!
南星煥臉上的表情一秒驟變,幾乎立刻從事不關己的淡漠到驚慌失措。
...
“出什么事了?”
“虞小姐,您還好嗎?”
“不用追了...”
“可是...”
“你們不是他的對手。”
...
“砰...”
毫無征兆的,虞暖手上一抖,試管里的藥劑登時掉落在地上。
再看她的臉上,幾乎是瞬間變得煞白,扭曲著的面容痛苦非常。
“啊.嘶..”
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生生挖開,她的額前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。
巨大的痛苦讓她難以自抑的整個人顫抖起來。
“砰..”
桌上的實驗試劑被胡亂掃落在地上,‘噗呲噗呲’閃爍著危險的信號。
不好!
虞暖艱難的用桌沿撐住身形,卻只發現地上的試劑正在快速反應!
寒意霎時間席卷全身。
她立馬踉蹌著離開實驗間,并在最后之際開啟了最高一層的防護系統。
‘砰!’
‘砰砰...’
幾乎就在她離開實驗室的同一時間,身后傳來一陣陣的爆炸聲。
郭禹辰剛好過來找她,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震感。
他錯愕的張著嘴,“姑奶奶,你這是改研究炸藥了?”
邊說他一邊伸長了脖子往實驗室里望去,當半天沒得到回應,他這才發現虞暖的情況好像不太對,“你怎么了!?”
剛才還一臉興味的郭禹辰瞬間就慌亂起來,手足無措的雙手虛虛的護著虞暖,似乎是想扶但又顧忌著什么。
“誒誒誒...你別倒啊!!....”
“痛....”
好痛...
心臟像是被人用什么東西粗魯的掏來掏去,攪的她快要窒息。
她幾乎無法自控的蜷縮在地,身體劇烈顫抖。
就在心口猛的刺痛一瞬,
在求生欲和眼看著虞暖掉地上之間,他幾乎是耗盡了腦細胞,然后選擇了蹲在地上,讓虞暖直接倒在他背上..
而后,馬不停蹄的將人扛起往別墅里奔。
“喂喂喂,姑奶奶你可別跟我碰瓷啊,我可什么都沒做啊...你可千萬別睡啊..”
“你得給我作證的啊,不然我會被你家那位弄死的啊!老大啊喂,虞暖?你說句話啊倒是,吱一聲啊!”
...
‘嘀...嘀....嘀.....嘀–––––’
儀器‘嘀’的發出一陣長鳴。
伴著刺耳的聲音,噩夢被驚醒!
虞暖一下子驚坐在床上,右手緊緊的胸前的衣服,心臟處還有未完全褪去的窒痛。
她大口的喘著粗氣,細密的冷汗從額頭上冒出。
一時間,她竟不能分辨那聲長鳴究竟是噩夢還是事實...
可她更不能分辨的是自己...
“怎么會這樣....我怎么會...這樣...”
虞暖想不通,可不管她有沒有想通,唇角已經嘗到了幾絲苦澀...
她錯愕的抬手...
濕潤的指尖叫囂著存在感,好像故意要將她的心攪的更亂。
她從未如此直觀的感受到那個人對她的影響,竟是這樣的不可控。
前所未有的慌
“還沒消息嗎?”
“舒辭那邊回來的消息也是一樣,自進了m洲境內,封域便杳無音信了,我們找到了其中一個護送他的人,但晚了一步,人已經死了...”
聞言,虞暖的臉色更沉了幾分。
司南那邊有幾秒的遲疑,“軍部的人不是說他就是已經死在了實驗臺上嗎?”
“絕不可能!!”
虞暖幾乎是立馬就反駁了他的話。
“一定還活著!!”
她絕對不相信封域真的死在了實驗臺上。
可不相信是一回事,剛才那股強烈的不安也讓她再沒有那么的堅定...
指尖微微蜷緊,她繼續道:“繼續查!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!就算是已經變成了一盒土也得給我分毫不差的拿來!”
頓了頓,虞暖雙眸瞇起危險的視線,“無論如何,一定要在特總軍局之前找到他!”
掛了電話,虞暖手指輕敲著桌面。
今天那種莫名的心悸有一瞬間真的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,她的心愈發不安了...
即便只是猜測,她也必須得找到封域拿到答案。
而在她出神之時,一雙黑色皮鞋突兀的映入眼眶。
虞暖詫異抬眸,見到來人,剛才繃起的弦驀然一松...
只是,郭禹辰的臉色卻沒那么好看,“我檢查不出你身體出了什么問題。”
“阿祐那邊...”
“我還沒告訴他!”
“那就好...”
“虞暖!你剛才那個電話是不是跟你的身體狀況有關?封域對你做了什么?你剛才的不適是不是就是因為封域?”
虞暖動作一滯,有些意外的看向他。
她沒說話,只是眼神逐漸變得危險。
郭禹辰終于頂不住..
不太自然的摸了摸鼻尖,“我不是故意聽你打電話的...”
虞暖輕嘲出聲,“郭大少爺,你好像終于聰明了一回。”
郭禹辰悄無聲息的退后幾步,“你這個表情怎么好像是要把我滅口的樣子..”
...
“你怎么又..”
虞暖抬眸,話音一頓,才發現面前的并不是去而復返的封景祐。
她神情淡淡,“怎么是你?”
封景森不想承認他承認他從虞暖的眼神里看出了那么一絲嫌棄。
輕咳一聲,“崇沐讓我跟你說你改良的藥劑配方已經做了一批樣本,進入試驗階段了。”
“所以呢?”虞暖不解的看向他,“那老頭是被你們監禁了?”
“??我們監禁他干嘛?”封景森顯然不明白為什么虞暖這么問。
虞暖神情未變,只是眼中的不耐更甚了些,“既然沒被監禁,一個電話就能說明白的事,怎么勞駕首領大人親自跑一趟?”
封景森一噎...
他真的很想聽不出來她語氣里的諷刺。
他是哪里招惹到她了嗎?怎么感覺每次虞暖跟他說話都帶著刺呢。
見她已然開始搗鼓她那些瓶瓶罐罐的試劑,封景森臉色更難看了點。
這是有多不待見他...
他擰了擰眉,雖然很不滿但還是說出來意,“你之前送過來的證據很有用,根據司巖祁和封紹則的口供,我們得到了一份名單,是已經和燼森達成合作的家族。”
“原來首領大人是來感謝我的大恩大德的?”虞暖頭都沒抬道。
封景森:“...”
男人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著。
原本到嘴邊的‘謝謝’是怎么也說不出來了。
“說吧..日理萬機的首領大人還有什么事?”
虞暖有些無語的看向他,都拋了兩塊磚了,還不引出那塊玉?她的耐心都要耗盡了。
封景森被她看透,也算是擺爛了。
直接道,“封邵則死了。”
聞言,虞暖倒弄藥劑瓶的動作一頓,抬眸,“死因。”
“”
...
“對了,時季則呢?”
封景森搖了搖頭,“什么手段都用了,問不出來..”
虞暖終于從繁雜的實驗中抬眸瞥了他一眼,雖未說話,但眼中的嫌棄之意極其明顯。
簡直就差把‘你們真是一群廢物’幾個字寫臉上了。
...
時季則清醒,見虞暖,不斷說虞暖有病,且病的不輕。
虞暖:“我能直接弄死他嗎?”
“你覺得呢?”封景森無語。
又看了看時季則。
你說你小子沒事惹她干嘛?
...
兩人四目相對,眼神中是同樣的清澈的疑惑。
“干嘛呢?”
虞暖抱著臂,偏了偏頭,一臉的莫名。
“你干嘛呢!?”
封景森眼角抽了抽,同樣覺得她莫名其妙,“你上啊...”等花生米下酒呢?
他輕抬下巴,朝著時季則的方向示意。
虞暖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幾分,歪了歪腦袋,“上什么上?你倒是找你們總部的催眠師過來啊!”
這下換封景森表情失控了,“什么!?你不會?”
虞暖幾乎沒有猶豫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。
“大哥,你自己想想這現實嗎?老娘我之前十六年閉關修煉學了黑客和醫術還不行,還得再整個催眠術?”
“..合著我是什么只用錄入系統的電腦ai是吧?拜托!生產隊的驢都沒有這么勤勉的...”
封景森抽搐著嘴角,這說的是什么話?
“不會就不會嘛...”
有哪家姑娘是自己把自己比作驢的嗎..
吱哇亂叫,極度痛苦面部扭曲,綁在儀器裝置上動彈不得。
“首領,他的意志比較頑強,還是沒有問出來什么啊...”
“意志頑強那就繼續啊,多用他那寶貝儀器刺激幾回就是了,舍不得電費啊?”
“你..那也不能一直用啊,這種儀器對大腦傷害極大,要是像你說的,有沒有收獲另說,他是定然會精神崩潰的,嚴重的話命都沒了...”
“虞暖,這算是虐殺俘虜了...不妥...”
“這樣啊..”虞暖不甚在意的挑了挑眉。
“”
“你那個大聰明的弟弟,”
男人轉頭朝著那人道,“繼續加壓!”
虞暖忍住想吹個流氓哨的沖動,哦吼...她好像捕捉到了一個弟控。
“真不錯,還有意外之喜呢。”
“所以你原先根本不知道他有線索?”
“哦...不道啊...單純想折磨他來著...”
...
“我們家分工很明確的。”
“阿祐啊...當然是負責賺錢養家。”
“那你呢?”
×下意識的問出聲,他本以為虞暖會回答一個‘負責貌美如花’這類的答案。
可虞暖是誰,她的答案會那么好猜嗎?
她挑挑眉,“我負責找到敵人锃亮的大腦殼...”
虞暖笑容和煦,如花笑靨慢悠悠的吐出三個字,“...敲碎它!”
眾人:??啊?
敲碎什么??
哦...
敲碎腦殼啊...
什么!!
腦殼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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